厄运缠身作者:风溯君
第8节
“只是有情仇?”骆田城冷笑了一声,“我们同一个小学过来的,那时候他就人高马大知道四处欺负人了。老子倒霉和他还过了一个初中,义务教育没把老子整成个知识分子,就净教会我怎么搞别人了。任森带人把老子和老子的手下都毒打了一遍,我们的仇就结上了。后来我初中毕业开酒吧去了,他读了个高中,凭那点文凭冒充个有文化的,傍上了大树。我的酒吧被他砸了三次,人也弄死了几个,我说那时要你们人民警察你们怎么就不来了啊?警察听到自己上头人的名字就一个个都变成怂包。后来我在拳击馆认识了我老婆。我老婆有个拳击馆,我就又投资了一个。不自己办就是因为怕任森来砸我的场子。他砸我的比我砸他的多,谁让他傍上了大树?我老婆后来就那么被他抢走的。这个鸟人玩过了我老婆就离婚了,呸,他们还登记了!……我们的仇他妈能说到十几年前去,你光凭他死前留的一句狗屁话就想来捉拿我?我跟你说,看到他死,我是真心高兴,他妈打心眼里地高兴!”
王国皱眉觉得自己找错了人。他后来又问了几个问题,但是骆田城都用非常直白的骂街方式回答了他的话。而更多的,骆田城就不说了,一问就开始讽刺警察,任森死前其实没有留任何信息,没有有关于骆田城的不良证明,而他也有非常充足的连续好几天不见任森的人证。王国没有办法继续挖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最后带着一脑袋脏话和一张没写几笔的纸回去了。他回去之后差人让找任森的前妻,任森的前妻付朋同样拥有一个拳击馆,在王国的印象里本应该是个非常强壮的女子,但是见到了真人之后他却觉得照片和真人有很大程度上的不符。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面前的女人和她的身份证,然后放下身份证说:“你确实是任森的前妻付朋吗?”
对面的女子脸上画着很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身档次不低的连衣裙,脚上踩着一双细高跟。她的身材谈不上健硕,但是还是能从她裸露的胳膊上看出被锻炼过的肌肉的形状。付朋笑了笑说:“是的。你们都以为开拳击馆的就得打拳击是吗?拳击馆是我爸爸开起来,我平时只是健身,不会打拳击。前几年减肥,瘦到现在这个样子,我个人挺满意的。”
王国有些反应过来,接着告知了对方任森死亡的消息。付朋的脸上一僵,顿时显出了惊讶的神色:“什么?他卧轨了?”
王国揣摩着她的表情,说:“对。
“我、我还不知道……”付朋用涂着指甲油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我之前看到消息了,但是我没想到……”
王国看到付朋眼里的泪水,心想骆田城的话也不尽可信。他说自己和付朋曾经多么好,海枯石烂的,但是现在这个女人还不是为了那把她抛弃的前夫掉眼泪了。
王国说:“你别激动,这事我们要调查,你有什么信息可以跟我说说。”
付朋仔细想了想,犹豫着说:“我和他已经离婚两三年了,几乎不知道他的近况。要我说他的仇人,也实在太多了。会不会是有人逼他去卧轨?拿一些非常重要的东西……他以前是那一类……混黑的人,常常有残忍的手段……”
王国给了付朋一包纸巾说:“你知道他有哪几个仇家吗?”
付朋说:“他有好些仇家,这两天我听说他跟着沈英英沈小姐了,可能仇家更多了。但是我知道最明显的……大概就是骆田城了。”付朋似乎还在等王国问她骆田城是什么人,但是王国却摆手表示知道了。这三个人的关系王国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他想要得知更多的人有帮助的突破性信息,却很遗憾,没有什么信息时突破性的。
付朋又想了想说:“我和他没离婚的时候,知道他在为一个东家做事。为哪个东家我就不知道了,他不告诉我。但是当年我劝他不要再打压田城了,他跟我说,他对付田城不是因为小时候的那点儿陈年恩旧,而是他东家认为田城是个威胁。他东家想要他掌握地下拳击的全部业务,但是现在有三分之一被田城占着。”
“地下拳击?”王国知道这个行为。几乎每个省份都有那么几个城市里设置了地下拳击场。不是正规的拳击赛,而是通过拳击进行的赌博。国家是禁止的,但是有很多地方屡禁不止,有时候连警察也无法得知哪里有地下拳击赛。
“我是开拳击馆的,多少知道一些……拳击馆自从我和任森结婚之后,就基本上是他在管,后来离婚了,还是他在管。我不想继续管了……”
付朋有些不自然地说:“他拿我的拳击馆做过几次地下拳击赛的场地,打那以后就很多流氓模样的人进馆。他还把地下室改成了一个大赛台,只要开赛,就起码有两三百人到。”
“赌的金额怎么样?”王国皱眉说。付朋的拳击馆就在市中心,他们警局却从来没收到过类似的线报。王国不禁在想任森的保护措施究竟有多么到位?然而不管怎么到位,警察有许多线人在他们中间,还是知道一些蛛丝马迹,但是王国却从未听到过类似汇报。
“最低三千押起,”付朋有些不安地说,“我就去看过一次。”
“什么性质的?”
地下拳击赛分好多种,最多的是把人达倒,然而也有一些人是打死才算结束。
付朋揉搓自己的手臂,说:“致死的那种。”
☆、第26章chapter24
一个打生死擂台的地下拳击场足够让警方头疼好一阵子了,更别说这事情还通过层层错综复杂的关系牵连到了吴不生身上。这让王国更加感到莫名的郁闷。
之前在旁辉和王国的努力下,对这个案子恢复了点兴趣的沈晾,此刻也仿佛是落井下石,王国一个电话打过去发现他设置了屏蔽,之后的一个星期都没能联系上沈晾,王国这才从杨平飞那听说,旁辉出差了。
旁辉出差了,沈晾就没了人照顾,他不接电话这事也有理由了——因为他没人保护了。王国一边对自己的逻辑条理满意一边心里骂娘。旁辉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在这个时候出差,是故意报复他前段时间把沈晾用得太狠?
王国内心很不情愿地反思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上沈晾家去捉拿人。
沈晾这一个星期起初觉得非常安静,但几乎不到半天他就强烈地感受到了旁辉不在身边的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旁辉被挖走的空洞。他想旁辉的体型也未必那么大,但是他走了之后,却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向他消失的黑洞里涌去了似的,让沈晾有些喘不过气来。
旁辉去了一个星期,沈晾才渐渐能够适应身边没有一个时常看着自己的人,帮自己做饭洗衣服的人,给自己热牛奶的人。
在旁辉离开的第八天,沈晾挠着一头凌乱的鸡窝起床,懒散地刷了个牙,然后坐到了书桌前。他在书桌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记起自己昨天晚上做的是什么。他打开电脑将翻译发出去,开始敲打日记。没有敲打上三行,他的肚子发出了“咕噜”的叫声,沈晾在肚子发出第十一次叫唤时,才终于不耐烦地起来走进了客厅。他从柜子里抽出了一包泡面,从一直没有关过的饮水机里接了水,将面泡了下去。然后他坐在凳子上呆愣楞地僵了三分多钟,接着打开盖子就着还半生不熟的面呆愣地往嘴里塞。
沈晾的目光从面前的泡面,渐渐挪到了窗外晾晒的衣服上。旁辉走之前把几件衣服晾在了那里,但是沈晾却没有将它们取下来。沈晾跟旁辉在一起的八年里,几乎从来没有取过晾晒的衣服。
那几件衣服有一大半是沈晾的,只有一件t恤和一条内裤是旁辉的。沈晾有些呆滞地看着窗外随着微风不断摇动的衣物,接着起身拿起了晾衣杆。
他将自己的衣服和旁辉的衣服收下之后就随手扔在了沙发上。但当他离开沙发之后,他又走了回来,有些生疏地将自己和旁辉的衣物叠了起来。他叠得很不好看,也搞不懂旁辉是怎么把衣物叠出方块形状的。
他一直沉思着,也不知思维到底飘荡到了哪里。
旁辉进门的时候,就看到沈晾捧着自己的内裤坐在那儿发呆。他分辨出沈晾手里的东西时忍不住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沈晾似乎被突然惊醒,扭过头来用一双漆黑的眼睛瞪着门口的人。旁辉笑了笑说:“我回来了。”
旁辉的心情不是很好。他这一趟出去依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承诺,但是好歹是有点儿进展了。旁辉从前一直在部队里,他虽然也有自己的阶职,但是他天生的职责就是服从,因此虽然有不少军功压身,却也一直只是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没有多余的功夫去发展自己的人脉势力。现在当他想要另谋出路了,才感到这一切运作起来十分困难。不说他认识的人有限,他的能力也限定了他只能在这一个圈子里发展。如果旁辉想要继续留在沈晾身边,没有几年他没法给自己定好一个稳定的出路。
但这一切头疼的问题在旁辉看到沈晾时都瞬间消失了。他甚至夸奖了一句沈晾叠的衣服不错。沈晾立刻丢下手里的东西冷着一张脸走进了房间。
旁辉:“……”
旁辉回来之后沈晾的生活条件立刻就改善了。在旁辉发现沈晾竟然吃了一个星期的泡面时,他忍不住要冲沈晾发火。但是看到沈晾的脸时他又哑炮了。他心里苦笑着想沈晾真是他的克星,要是他离开了,沈晾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另一方面旁辉又在心里暗暗地反驳自己,沈晾不是弱智,他自己也能叠衣服,收拾东西,他只是被旁辉养成了四体不勤。只要给他一点时间,他就能自己照顾自己。
这个认知让旁辉心里有点不舒服。他把沈晾带出监狱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沈晾都处于极度自闭的状态,除了旁辉他没有理会过任何人。旁辉就像是能进入关着他的黑屋子的唯一一个人,因此沈晾最初几乎可以算是被旁辉养活的。旁辉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养大了沈晾一样,八年的时间足够让他生出类似父爱或者兄弟情的感情。当意识到旁辉很可能并不那么需要自己时,他不禁有点儿希望沈晾依旧如当初的自闭。这种患得患失让旁辉自嘲地狠捶了自己一拳。
旁辉回家之后立刻让沈晾吃了顿好的。沈晾吃饭还是像在数米,他吃完了之后看旁辉将碗筷收拾进了厨房。
沈晾没有立刻回到房间,他默不作声地来到厨房边上,靠着墙壁看旁辉身为一个军人的笔直而宽阔的背影。他看了旁辉很久,直到旁辉发现他。
“怎么了?”旁辉偏过身看着站在门边的沈晾。
沈晾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旁辉感到一股有些尴尬的气氛渐渐弥漫开来。虽然知道沈晾古怪,也和这个古怪的人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旁辉理应对他的古怪有所应对之策了,但是此刻旁辉却觉得全身都有些不得劲。他想起这种不得劲是从那个晚上开始的。
见沈晾没有任何回答的欲|望,也没有任何动作,旁辉只好按下那种尴尬,回过身继续洗碗。沈晾依旧站在那里盯着他,先是盯着他的脸,接着盯着他在水中冲洗的手。直到旁辉将所有的盘子都塞进池子里进行最后的冲洗,他才忽然直起身体走到了旁辉身边。
旁辉虽然没有看他,注意力却一直放在沈晾身上,仿佛所有的神经都牵在他身上似的。沈晾一直走到了他身边,双眼定在他眼睛上。旁辉这时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脸来,看着沈晾。他才刚刚扭过头,沈晾就忽然抬起脸将嘴唇贴在了旁辉的脸上。
旁辉一时之间全身都僵住了。水流“哗哗”地冲过他的手指,再冲向池子里的盘子。他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全部灵魂都仿佛出窍了。
沈晾上前了一步,将旁辉逼得更紧了。旁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翻身用双手将自己撑住,湿漉漉的手掰在池子的边缘。沈晾只是探身加重了嘴唇贴着旁辉的力道,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他的双手插在旁辉两手和身体之间的空隙里,也撑在水池边缘。沈晾乌黑的双眼没有眨上一下,平静地看着旁辉,然后在沉默和持续了半分钟后,他退了回来,深深看了旁辉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厨房。
旁辉直到他离开厨房将近一分钟才从窒息中恢复了喘息。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猛烈地跳动着,不知是因为窒息,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的脑海里首次像是一团浆糊,对一切都失去了判断力。他不知道沈晾这是什么意思……是对他上一次的吻的回应?
旁辉感到全身都在发热,他一直到手碰到了满溢的水才惊醒过来,连忙关了水龙头。
直到睡觉前,旁辉都没有再看到沈晾从房间里走出来,他也没有那个勇气进入沈晾的房间。当他做好心理准备将牛奶端进沈晾的房间时,却发现沈晾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旁辉楞了一下,随即想起过去的八天沈晾都是自己照顾自己,想必也渐渐摆脱了这个习惯。
旁辉将牛奶放在沈晾的床头,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在黑暗中睁着双眼。眼前是沈晾靠近他的景象。他能回想起沈晾贴着他的嘴唇的触感,能想起他转身时,沈晾的胸膛在他的肩侧摩擦,能想起沈晾的腰胯在贴近他时与他的皮带无声的碰撞和嵌入……
旁辉自己都无法厘清在医院里对沈晾的那一个吻的含义。但是此刻他却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不得不仔细思考他的选择和沈晾的未来。沈晾能用八天时间改掉过去八年的习惯,他也能用一天时间忘记旁辉对他的那个吻。
旁辉从未展露过自己的感情。他一直像是个朋友、保姆、大哥、父亲一样跟在沈晾身边,却同时又是沈晾最危险的监视者。他不知道沈晾是如何看待他的。
沈晾在八天里失去了他曾经八年被旁辉养成的习惯,却回应了旁辉在固若金汤的外表下克制不住泄露出的一丝情感。仿佛是水到渠成。
旁辉睁眼看着和天花板,一夜没睡。
王国接到旁辉回来的消息立刻大喜过望,分分钟给旁辉去了一个电话。旁辉正在洗沈晾八天换下来的衣物,听到铃声响立刻擦了擦手去客厅拿手机。谁料沈晾正从客厅接了水回来,顺手将手机带到了他手里。沈晾的手指划过旁辉手心的时候他的眼睛忍不住颤了颤,沈晾却没有看他,径自走进房间关上了门。旁辉只好用力按捺住胡思乱想,接通了电话。
“哎,你可算回来了啊大兄弟。”王国一等接通,声音立刻响起来。他如今也的确急得快从电话线那头爬过来了。
旁辉听到他这么迫切的语气,也感到有些奇怪:“出什么事儿了?”
“你赶紧的,要么你过来,要么让沈晾过来。这案子我还真找不出人办了。”王国的语气凝重,让旁辉忍不住皱起了眉。王国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如果沈晾实在不愿意,他不会那么急切地想要把沈晾揪过来。更何况他自己本来也是个本事不小的刑警,总让沈晾占了风头和功劳,没有显示出自己的本事,王国心里也是不乐意的。但是这一次他却明确指出了沈晾或者他旁辉必须过去。
旁辉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你跟我说说……”
沈晾正在看这一次要翻译的稿子,旁辉在外面接电话的声音不轻不重,只能勉强听到一些,沈晾没有理会。然而几分钟后,旁辉就敲响并拉开了他的门,说道:“阿晾,王队那个案子,我们得去一趟。”
沈晾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旁辉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他怀疑可能有一个‘特殊人物’掺和进来了。”
沈晾和旁辉都知道这个“特殊人物”指的是什么——和沈晾一样有特殊能力的人。
☆、chapter25
市中心偏东有一幢印贸大厦,印贸大厦是回字形建筑,朝外的一层有许多商户,朝内则开一家拳击馆,叫做付新拳击馆。付新拳击馆就是付朋的父亲留给她的,然而在付朋和任森结婚之后,这家拳击馆就几乎归任森管理。对于这样一类地下产业,有时候产权人是做不得数的,他们内部有自己的规定,比如这付新拳击馆虽然是付朋名下的,所有的管理权与股份,却都由任森掌控。
进入地下拳击馆并不那么容易,从知道这个拳击馆到进入它的地下会所,王国只花了一周的时间,的确可以算得上是国内最有能力的人之一。很多情况下,警方都不知道这一类地下组织的存在,而打入内部则更为困难。要不是从任森身上找到了线索,他们至今还不知道在市中心能有这么大一个地下拳击馆。
晚上十点的时候,有两个人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通道,进入一个厕所隔间,然后才算真正进入了通往地下拳击会场的直接通道。
这样的隐蔽通道有很多,都是寻常人留意不到的。两人中较高的那个人进入之前,给了站在通道门口的墨镜男子两个徽章,然后在对方的点头下收起徽章进了门。
一个徽章只能带一个人,这个规定非常严格,也因此他们手里没有更多的徽章让第三个人一起进入。
这是王国告诉两人的话。
这两个人正是旁辉和沈晾。
沈晾穿了一件非常大的套头衫,衣服将他的头脸遮住了一大半。他的身材瘦弱,露出的下巴和嘴唇苍白,看上去像是患有毒|瘾的毒|贩。而旁辉用一副墨镜遮住了自己过于正直的双眼,脖子上还套了个十分恶俗的金项链。王国借了他一身皮衣,穿在他身上和紧身衣似的。
沈晾几乎不用伪装。他早些年的生理和心理状态与毒|瘾患者几乎差不了多少,此刻算是本色出演。而旁辉当了那么多年的特警,出使过各色各样的任务,对伪装这一项技术也是手到擒来。他一边搂着沈晾的肩膀,一边打量四周,丝毫不收敛自己的目光,将自己伪造成一个气大财粗的土财主。而沈晾双手插在口袋里,几乎不看其他人。
整个场地里都是人。但人还没有达到最多的时候。宽大的场地中间有几个不算小的擂台,现在只有一个正在被准备起来。工作人员都是肌肉遒劲的光头男人,身材魁梧,旁辉粗粗一打量,二十多个拳击场人员,各个都是拳击好手。
旁辉和沈晾收到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也就是说,一个小时之后,这个地下拳击馆就会开始一场拳击赛。王国万分仔细地嘱咐说:“千万不要暴露,不要动手!”
沈晾和旁辉是什么样的人王国是知道的,即使如此他还是严肃地一而再再而三地申明,不仅仅是因为沈晾和旁辉身上的那两个徽章在短期内太难得到,更重要的是怕他们受到生命危险。
打草惊蛇是小事,若是真的被发现了,沈晾和旁辉本事再大也跑不出来。
王国对旁辉在那八年里是如何照顾沈晾的只是有一个隐约的底,并不知道得十分清楚,因此对他们两人的能力认识也很有限。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带着沈晾前去,但是徽章只有两个,旁辉又必须跟在沈晾身边。
技术员韩廉正在加班加点地试图破解徽章上的密码,以伪造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来,但是这在短时间内实在太难了。这种徽章就像是一种通行货币或者身份证,有固定的条码和信息,也有相应的“验钞机”。这样一套成熟完善的系统不是一日而就,但是王国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旁辉答应王国,他只会带沈晾远远地替王国验明那个猜想究竟是否属实,绝不会去以卵击石。王国和他们的小组反复斟酌策划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让沈晾出马。
面对“特殊人物”,王国他们这一支队伍的见识恐怕都比不上沈晾和旁辉,毕竟沈晾自己就是一个“特殊人物”。
沈晾知道这案子涉及到特殊人物的时候不如旁辉面色沉重,而旁辉也不如王国那么忐忑惊讶。
旁辉毕竟是负责这方面的特警,哪怕他只接手过沈晾一个任务人,他也知道许多特殊人物就潜藏在社会的黑暗面,一直在通过自己的能力钻法律的空子。这一点旁辉无法否认,沈晾也从未否认。沈晾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几乎是理所当然的。旁辉奇怪他为什么没有半分沉重,沈晾却面无表情地说:“吴不生是被我弄进监狱的。八年之间如果他还没有找过一个有‘特殊能力’的人当做私有力量,我会怀疑他已经和警方勾结了。”
旁辉无言以对。沈晾比任何人都了解吴不生。
两人站在有些昏暗的大厅里,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大厅。大厅的隔音措施做得非常好,所有喧哗都被埋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之中。旁辉和沈晾站在角落里,和其他许多人一样,只是看着并且交谈。
旁辉忽然说:“付朋为什么会给警方徽章?”
沈晾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如果这个地下拳击场当真如此严重,而警方又未曾察觉,为什么付朋能那样轻易地就说出口?甚至提供给了王国一个属于自己的徽章。
沈晾指了指旁辉的裤兜说:“哪个是付朋的?”
“两个都不是,”旁辉说,“王国靠她的消息弄来这两个,付朋那个技术员在研究。”
“还算有点脑子。”沈晾面无表情地说。
随即他们都停止了谈话。没有人实在地相信付朋,但是她所提供的消息是真是假却必须进行验证。王国上一次来验证的时候,带回了两个徽章,和让他脸色奇差的消息——有特殊人物存在。
大厅里的人似乎终于到达了饱和状态,沈晾和旁辉都注意到他们进来的那个门被拉上并且封死了。旁辉的神经一紧,就要过去,沈晾一把按住了他。旁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一个身材纤细的男人走上了最大的那个擂台。他穿着小丑的服装,头发染成紫色,手里拿着一个话筒。
“各位,各位——”
男人发话了。
旁辉看到沈晾冷静的脸色,于是也握住拳头回到了他身旁,拉近了自己和沈晾的距离。
小丑男人说道:“欢迎大家的捧场!上周刚刚结束的擂台赛大家是否还意犹未尽呢?各位是不是已经赚得手指发软啦?今天依旧会给大家带来覆灭的快感!三连冠拳击手棕熊!”男人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肌肉虬结的彪形大汉从下方一步步走到了擂台上。沈晾阴枭的目光盯着上来的拳击手。拳击手的全身肌肉都鼓胀起来,腰部与其肩膀相比显得非常窄,他的下盘很稳,小臂发达,在旁辉的眼中,这是一个几乎能冲击世界级的拳击手。在这里看到这样的人物,旁辉不禁心中震惊。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沈晾,沈晾的目光有些阴冷,但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旁辉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却也没有问什么。
接着小丑再度开口了:“今天的挑战者是——雄风!”
另一个人从台下跳了上来,就在他跳上来的同一时间,旁辉的身体僵住了。沈晾几乎是瞬间意识到了旁辉的异常。旁辉墨镜后的双眼瞪大,死死瞪着那个叫做雄风的男人。接着他一把抓住了沈晾的手臂,低声说:“是我的战友!”
王国给沈晾和旁辉各配了一个无线电通讯器,但是两人一进入地下,信号就消失了。旁辉的手机倒还有信号,但是此刻旁辉根本没有心思联系王国。沈晾在看到那个叫做雄风的男人时,眼神也有些僵滞。雄风的身材比棕熊弱势一些,但他的身上没有一丝赘肉,长期锻炼的肌肉整齐地码在胸腹部和手臂上。他的胸口有一些伤口,沈晾和旁辉都认出那是枪伤和刀伤。旁辉死也想不到,这个他以为应当在部队里的战友,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出现在台上。
周围的轰闹声随着雄风的出现呈现出白热化的趋势。小丑男人笑着说:“今天的赌局非常精彩,先生们女士们,你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进行下注!计时器一旦停止,这块巨大的蛋糕将不属于你们!”
小丑男人的话十分具有煽动性。他的话音还未落下,无数人就开始向另一个擂台冲去。那个擂台上设置了赌局,无数人举着手里的钞票直接往擂台上砸。旁辉看着这仿佛是嗑药了的狂欢群众,忍不住皱起眉来一再摇头。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想起王国的话,这地下拳击场有一个特殊人物。迄今为止他和沈晾碰见的所有人都不能算得上太特殊,特殊人物要么喜欢将自己暴露在最顶端,要么掩藏在和内心完全不同的外表下。旁辉现在眼中唯一的特殊的人,就是站在擂台上的雄风。
☆、第28章chapter26
在沈晾和旁辉来之前,王国已经告诉了他们这个地下拳击场有古怪。王国怀疑打擂台的拳击手是一个特殊人物。沈晾通过旁辉的传话知道那个人叫做“雄风”,但是沈晾和旁辉都没有想到,这个雄风竟然会是旁辉认识的人。
旁辉此刻的表情很难看,但在沈晾踢了他一脚之后立刻将神色收敛了起来。沈晾冷冷地看着赛台,双手插在裤兜里,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钞票。
“你干什么?”旁辉还一直抓着沈晾的手臂。沈晾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下注。”
在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在下注,沈晾和旁辉就靠在墙边一动不动,也确实有些显眼。但旁辉觉得沈晾下注的理由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普通。
旁辉皱了皱眉,也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就在他掏出钱包的同时,沈晾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之前搭建赛台的几个拳击手像是保镖一样靠在墙边上,间隔的距离不等,每个人腰间都插着一根电棍。沈晾跟着警队干过那么久,认出那是700万伏的警棍。普通警棍一般不会致死,只要使用得当无法真正伤人,但是沈晾不能保证这些人手里的警棍是警察使用的通用型。他回过眼神把旁辉已经打开的钱包一把夺过,将里面所有的现金都取了出来,然后用力向内一抛。大把的纸币很快和其他抛洒的纸币一起混入了漫天红雨中。
旁辉楞了一下,看着沈晾有些茫然。沈晾将那一把纸币扔出之后也没有后退,他紧紧皱着眉停留在人群里,这和他平时的作风很不相像。旁辉拽着他,尽力让他靠近自己,双眼环视四周。接着他渐渐明白了什么。所有的人都如同疯了一般地撒钱,将自己皮夹里的所有纸钞都扔了出来,甚至有不少信用卡。沈晾只掏出了一张纸钞,而旁辉却拿出了一整个皮夹,他必须抛掉所有的现金看上去才和众人一样。就在沈晾将旁辉手里的所有现金丢出之后,他才感到胶着在身上的一道视线移开了。沈晾没有立刻去追踪那道目光,他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人群挤进挤出,旁辉一直在费力保护他。二十分钟之后,整个场地开始渐渐疏松起来,拥挤在下注台旁的人群开始涌向了擂台。
雄风和棕熊两名拳击手各站在一面,在下注期间,他们几乎没有越过约束自己区域的那条无形的线。直到人群开始向他们涌去,棕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容。
旁辉起先是拽着沈晾防止他被挤入人群,现在则是拉着他向里挤去。沈晾有些不乐意,但是他也没有开口。他按住自己的帽子,目光擦过帽檐看向台上的拳击手和身旁焦急的旁辉。等到所有人占据了一个无法再挪动的位置,小丑男人微笑着拿起了话筒。沈晾和旁辉一样盯着雄风,接着他的目光缓缓的隐蔽地移动到了小丑男人身上。小丑男人宣布了擂台赛的规则——必须打到一方致死或是彻底失去意识,只要有意识或是能够唤醒,重伤无法战斗都无法算作比赛结束。
这个残酷的规则让旁辉脸色难看,然而这令人不寒而栗的规则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反对。所有在场的人脸上都充斥着一种古怪的兴奋,他们在规则宣布之后又哄闹了起来。
小丑男人接着再度介绍了棕熊的成绩。三连冠。过去的三场擂台赛上,棕熊都是冠军。沈晾和旁辉阴沉地对视了一眼,这也即是说,这个棕熊手里可能起码有三条人命。
旁辉开始怀疑特殊人物是不是棕熊。此人的肉|体力量发达,要毫发无伤地打死三个拳击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接着旁辉意识到自己是在规避雄风是特殊人物的可能性。他不愿意知道自己曾经的战友此刻站在国家的对立面上,在地下拳击场□□拳。
小丑男人介绍到了雄风。和棕熊不同,雄风不是这里的长驻选手。他偶尔来打一两次,然而每一次都胜利了。小丑男人称他是一匹黑马,有望在和棕熊的比赛中获胜。
雄风和棕熊不同,棕熊被介绍时,他高高举起拳头,带着胜利的狰狞笑容,而雄风的脸色说是冷峻又仿佛更带了一层痛苦。旁辉握紧了拳头,却感到手掌里捏的东西动了一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紧紧抓着沈晾的手腕。沈晾抽出了自己的手腕,旁辉有些尴尬地说:“对不起。”
沈晾也没有说客气话。他冷漠地看了一眼雄风,接着目光又开始缓缓地扫过欢呼的人群。人群里有男有女,让他惊讶的是,女性的人数不比男性少。她们有一些看上去根本不像打拳击的人,然而对此却异常狂热。沈晾的目光逡巡的同时,感到一股视线又胶了上来。他这一次抬头,看向了擂台,发现雄风的双眼正向他看来。接着沈晾意识到雄风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身旁的旁辉。
那道目光只是在旁辉身上定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沈晾低头瞟了一眼旁辉紧紧捏着的拳头,低声问了一句:“他认出你了?”
“……我想没有。”旁辉说。
沈晾于是没有再说话。
比赛随着一声铃响开始了。
雄风和棕熊对视了一两秒,然后开始了试探性的接触。众人在看擂台赛的时候,沈晾也抬着头,但是他的双眼被兜帽遮盖,目光事实上落在了台外的小丑男人身上。
棕熊开始了第一次猛攻。雄风的躲避有些狼狈,他偶尔格挡一下,非常有技巧性,但是挡不住棕熊一而再再而三的巨力。那种力道已经超过了普通人,让旁辉看得连连皱眉。沈晾看不懂拳击,而他的注意力也不在这两人身上。他反复地看小丑男人和周围的群众,接着一阵强烈地欢呼声将他的注意力又拉回了赛台。棕熊反复的猛攻没有打垮雄风,雄风一记右勾拳,重重砸在了对方脸上,让棕熊跌了一跤。旁辉松了一口气,然而神经却绷得更紧了。棕熊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下颌骨一正,接着猛地朝雄风扑去!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沈晾的目光被跳起来的人墙挡住了,他只能冷静地站着,开始思考这是怎么一回事。
所有人都仿佛嗑了药一般,显得非常兴奋。这显然是不正常的。刚刚进入这个地下室时,这些人还没有那么疯狂,而随着比赛渐渐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他们开始像是疯狗一样狂吠起来。
棕熊和雄风经过一个休息阶段的休整,再度相互冲对方扑了过去,这一次他们的扑击更加像野兽了。台下人的尖叫开始呈现出一种狂热的态势,所有人都在空中挥舞拳头,甚至有人从怀里掏出了利器。雄风此时猛地被砸在了地上,接着腹部和头部被疯狂地砸了十几下,犹如铁锤般的拳头让他的耳鼻口都流出了血来。旁辉在看到他勉强起身时身体震动了一下,双眼中闪烁着强烈的愤怒。雄风的弱势让台下替他呐喊的人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甚至有人将小刀丢向了擂台。这种场面几乎已是失控了,但是没有人让这失控停下来。雄风起身后猛地出了几拳,速度罕见,然而不知是因为疲乏还是因为对手太过皮糙肉厚,他的攻击只让对方的鼻子出了点儿血。被打折了鼻梁的棕熊掰正了鼻子,双眼赤红,合身向雄风猛地扑了上去!
棕熊的力道和体格都比雄风大上数倍,雄风几乎是被当做沙包一样殴打,他倒在地上之后,没有裁判喊暂停,棕熊也没有停手。棕熊一拳头打断了雄风的鼻梁,接着旁辉看到他猛砸了雄风的右脑。雄风捂住自己被牵连的耳朵,蜷缩成了一团,却始终没有叫喊出声。台下人在看到雄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时,非但没有胆怯,反倒更加疯狂地尖叫起来!
沈晾一把抓住了几乎要冲上去的旁辉,用力拽了他一把。旁辉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他狠狠甩开了沈晾,向前踏了三四步,接着沈晾忽然发出了一身闷吭,随着一阵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旁辉的眼睛红了又红,强烈的危机感让他猛地扭过了头。沈晾的右臂染开了一片血迹,他没有看染血的手臂,目光投向了右前方。旁辉仿佛被一桶冷水浇下,心脏都被冻得冰凉。他慌忙拨开自己和沈晾之间疯狂的人群,一把抓住了沈晾的肩膀。“谁!”
沈晾稳住他的手,克制地说:“……走!”
以旁辉的经验,他能看出那一刀是被沈晾挡下来的——挡住了捅向他腹部的刀刃。现场四面都是凶器,在雄风被打倒在地时,不少人取出了自己的武器,仿佛是要殴打败落者一般。旁辉仿佛突然之间惊醒,此刻才意识到周围的环境有多么异常。他紧紧握住沈晾的手臂,不让他失血过多,一面用双眼环视四周。
沈晾用发白的手指抓住他胸口的衣服,说:“等棕熊死亡,立刻出门!”
旁辉一愣,接着一股疑惑和震惊从他的眼睛深处扩散开来。为什么是棕熊死亡?!
仿佛是印证沈晾的话,在擂台上一动不动的雄风,在倒数十秒开始之后的第七秒,猛地跳了起来,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一般向棕熊扑去!这一击非常震撼,雄风的拳头快得几乎无法看清,他将棕熊猛地从台面的这一头砸到了另一头,接着一脚踩裂了棕熊的胸骨!
棕熊几乎是立刻死亡。
没人在意雄风是否违规了,在棕熊的肋骨插入心脏的同时,四下一片震天的欢呼。雄风跪趴在地上用力喘气,接着也瘫软了下去,然而在他落下的同时,小丑男人一迈腿跨入了场中,举着雄风几乎已经脱力的手叫起来:“胜者——为王!”
大片的物件抛入了空中,帽子、皮夹、钥匙、小刀……旁辉这一次没有等到沈晾提醒,他扣住沈晾的蝴蝶骨,将他夹带在自己腋下,不着痕迹又十分迅速地向后推出,像是被人群挤出来的。沈晾辨认了一个方位,指了指,旁辉立刻向那个方向退去。两人在靠近出口时,沈晾忽然抬起了头,目光和台上的那个小丑男人对上了。他的全身都散发出一股冷气,苍白而有力的手指几乎掐入了旁辉的肉里。站在墙边的两个有警棍的拳击手看到了他两人,开始向他们走来。旁辉的神经一紧,已经打算好了如何动手最为隐蔽,然而沈晾却反倒向赛台扑去。旁辉用力勾住他的腰,心中发急,却又瞬间明白了沈晾的意思。他朝沈晾满头大汗地大叫说:“你手臂受伤了!快去洗洗!”接着将反抗并没有那么激烈的沈晾一把带出了门。
两人顺着通道走了一段路之后,开始狂奔起来,身后轻微的走路的脚步声也渐渐变成了碎乱的奔跑声。沈晾心若擂鼓,脸色惨白,被潦草抱扎的手臂不断浸出血来。旁辉楼着他提着他的腋下,让他尽力跟上自己的步伐,但旁辉还是嫌这个速度太慢了。他将沈晾一把扛起,迈开了大步,顺着一个与来时不同的陌生的通道飞奔起来。作为一个出使过多次任务的特种兵,他的速度比专注于力量的拳击手多少强上一些。当两人从一个酒店房间的储藏室里蹿出时,一对喝高了的男女惊得面无人色。旁辉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他将沈晾放下,用沙发堵住储藏室的门,接着看了看窗外。酒店的二层,与地面没有太大的高差。他让沈晾趴在自己的背上,然后扳着窗台就跳了下去!
那一对男女发出了一声惊呼,看到那张沙发被储藏室的门猛地撞开,几个身材魁梧的拳击手从里面冲了出来,分头看了看。女人吓得颤抖着向窗外指了指,其中一个大汉冲到窗边往外眺望,接着他回头示意另外两个人。三人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而此刻正吊在窗外的旁辉悄悄问了一声:“坚持得住吗?”
沈晾只能用一只手。他的另一只手无力地挂在旁辉的肩膀上,双腿为了支撑自己的重量紧紧缠着旁辉的腰。他非常低沉地“嗯”了一声。
旁辉的脚在墙面上一抵,手攀到了下方的一块突出的外墙装饰,接着身体一荡就翻入了一楼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