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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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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运缠身作者:风溯君

第2节

沈英英徘徊了好一会儿,仿佛在等什么人,接着她走向了那条灭了三个灯的路。

王国皱起了眉。这个女人是疯了吗?杨平飞跟他说,沈英英可能有性命危险,沈英英应该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她为什么还要走这条路?

王国掐灭了手里的烟,看着渐渐靠近的沈英英。他的双眼盯着路的另一头,等着观察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五分钟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道路的三叉口上,正是他们没有布人的那条路,也是沈英英走过的那条路口。

男人出声叫了一声。王国和沈英英的目光同时向那个方向投了过去。王国楞了一下,没有料到目标人物会从那个方向而来。他向后退入了绿化,给杨平飞发了个短信,然后向那一头走去。

杨平飞接到短信时愣了一下。情况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沈英英没有直接遭到致命攻击。他的脚不觉放松了油门。

王国在更深的树影里看着外面的景象,沈英英和那个戴着兜帽的人在说话,她的双眼一直注意着四周。王国让自己的身体掩藏在树干后面,给那几个埋伏在一边的警察送了消息,示意他们分散。沈英英是吴不生的妻子,吴不生干了多少犯罪的勾当王国很清楚,沈英英和这个人做夫妻,恐怕也不是什么小白鸽子,只是她这时候要冒着生命危险来和这个人碰头,是为了什么?还是说,沈晾预测的沈英英的厄运,并非死亡?

王国并不知道沈晾的预测内容,只有当时在场的人知道。杨平飞向王国转述了旁辉的话,而旁辉说沈英英今日会死。

沈晾被旁辉二十四小时监视着,不可能对沈英英做什么,沈英英现在唯一碰到的人,就是这个看不清脸的人影。王国仔细观察对方的身形,同时试图从沈英英的唇形里读出他们交流的内容,但是沈英英把他们的对话掩盖得很好。两三分钟后,那个黑色的人影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交给沈英英,然后看了看四周离开了。王国用眼神示意一个便衣跟上,接着他看到一辆车停在了路边,那是杨平飞的车。

杨平飞同样把自己掩藏得很好。但是他的大高个已经在王国眼中暴露了,杨平飞用竖起的夹克领子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大步向王国所在的地方走去。王国知道他是挑了一条隐蔽的路线,这也是王国的路线,但显然现在的他很可能暴露王国所在的方位。王国冲他比划了两下,然而杨平飞的视线却没有落在王国身上。他的双眼突然之间睁大,接着猛地奔跑起来,王国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刚转过头,就听到了一声凄厉而痛苦的惨叫——沈英英的惨叫!

杨平飞像是一头巨大的羚羊,凶猛地跨过草丛灌木,向沈英英猛冲过去,同时冲刺的还有远处的便衣,王国反倒因为藏在了太隐秘的地方,失去了便利。

一个从道路的另一头冲过来的个子矮小的男人一刀就将沈英英捅翻在地,然后飞速刺了她三刀。沈英英几乎没有来得及挣扎。她那条最大的狗在扑上去时就被一脚踹入了湖中,那个面目阴沉的男人尖刻地说了一句什么,接着掉头就跑。杨平飞斜里蹿出,将人猛地扑倒在地,连着滚了三四圈,被一把带入了湖中!

杨平飞只感到湖水没过他的脖子、嘴巴、头顶,然后身体像是秤砣一样坠了下去。男人用力掐着他的喉咙,力气出奇得大。杨平飞的脸涨得通红,双腿在对方的腹部猛踹了几下,接着在他眼冒金星,快要没气之前,那个男人松开了他的手,向上游去。

杨平飞慌忙用手臂滑动了几下让自己上升,有一只手在他露出水面之前一把抓住了他,将他一米八二的身体往上一拽,像是抓起了一条大虎鲨一般猛地提起,然后用力扔在了岸边。

杨平飞趴在岸上直喘气,眯眼看着王国说了一声:“……谢了……”

“是个潜水高手。我已经通知下去了,我就不信他不上岸。”

杨平飞狠狠喘了几口,然后挣扎着爬起来看沈英英。沈英英已经断气了。

杨平飞甩了甩脑袋,震惊地看着沈英英的尸体。沈英英倒在地上,双腿微微叉开,胸口和腹部的血流了一地,喉咙被异常凶猛地割裂,能看到断口处的气管。杨平飞一把抓住王国的胳膊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问你的事?”

“那桩命案?”

“不对!一米六八,褐色头发,二十……”

王国也愣住了。杨平飞的眼睛渐渐睁大。旁辉说的没有错,沈晾能看见未来,而沈晾看见的那个人,并不是杨平飞之前所想的沈英英她们弄死的女人,而是杀了她的男人!

王国按住杨平飞说:“你去找沈晾,把那个人的人像画出来。我要查查沈英英之前和那个人交换了什么东西。”

☆、第4章chapter4

沈晾拉开门看到杨平飞时脸色非常差。他冷冷地看着杨平飞说:“你又来干什么?”

杨平飞抿了抿嘴唇,说:“沈英英死了。”

旁辉从厨房里走出来喊:“谁来了?”

杨平飞在沈晾关门之前一把拉住门板叫道:“辉哥!是我!飞啊!”

旁辉的目光看到了杨平飞,和脸色不妙的沈晾,连忙说:“飞啊,你怎么又来了。”

沈晾松开门,瞪了一眼旁辉说:“这是我家。”接着他离开门,径自走进了房间。杨平飞松了口气,看着旁辉压低声音说:“辉哥,你和他住一起,他还不许你有朋友上门?”

“这是他家没错,”旁辉有些无奈地说,“房子都是全款买下,他自己出的钱,没要我一分。按照他的话,大约是我要是出了一笔钱,这房子就有一部分是我的了,他就不能那么随心所欲。”

“这人,强迫症啊这是。”杨平飞低声抱怨了一句,听到旁辉说:“进来吧。我确实算是寄人篱下啊,哈哈,住他的地方,才算是欠了他的,我给他当‘保姆’他才肯接受嘛。”

“良苦用心啊,辉哥。”杨平飞忍不住咂嘴。

“说吧,什么事儿啊。”

杨平飞看着旁辉身上的围裙,忍不住嘴角抽了抽,然后正色说:“其实是王队找我来的,昨晚八点十分沈英英被杀害了。”

旁辉的耳中“八点十分”这个时间点落下了着重号。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沈晾紧闭的房门,说道:“这跟我们没关系了吧?”

“哎,王队知道沈晾这个人,他让我来请他画一张人像。其实我觉得吧,我也算是目击者,见过那个凶手,让局里的侧写师画一张出来不就得了,小李的画工也是不错的。”

旁辉笑了笑,这个笑容在杨平飞看来有些高深莫测。“没有谁能比沈晾画的肖像更好了。你在这坐着,我去跟他说说。”

杨平飞见旁辉主动揽下了这个难办的活,不觉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也不太敢跟沈晾对话,更别提提要求。沈晾就是这么个人,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而事实是你真的欠了他二五八万。

杨平飞想起沈晾的本事就不住咂舌。他的预测除了时间不准,其他都很准。沈英英中了三刀,一刀擦着心脏,两刀在腰部,还有一刀几乎割断了她的喉咙。对方的力气非常惊人,潜水游泳的本事也很高,一猛子扎下去,现在还没有接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情报。

旁辉走进沈晾的房间关上了门,杨平飞就开始在客厅里转悠。客厅布置得很简单,是两个同居男人的简单,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和装饰。沈晾的一件外套随意地丢在沙发上,几个啤酒罐摆在茶几上,还有一个留着污渍的咖啡杯,旁辉的痕迹很少。

杨平飞正要在沙发上坐下来,就看到旁辉和沈晾从门里出来了,他刚刚弯曲的腿连忙伸直,有些尴尬地站在了那里:“哦,你们好了啊,不是,你画吗?”

旁辉几乎想要把他的嘴缝起来。沈晾看了他一眼,来到他的面前把那只咖啡杯拿走,再度走进了门。杨平飞确定自己在沈晾进门之前被狠狠瞪了一眼。旁辉说:“他答应了。”

“啊?”杨平飞楞了一下,接着说,“哦……那我——那他什么时候画好?”

“明天吧。阿晾很快的。以前在警队的时候,他半个小时就能画出来。”

杨平飞说:“那、那我明天再来。”

“别来了,”旁辉说,“我给你送去吧。”

杨平飞只得点了点头。

第二天十点左右,杨平飞看到旁辉被一个警员小李带进来,小李说:“找你的。”杨平飞立马就叫了一声“辉哥”。

旁辉微微笑了笑,把一个黄色的文件袋交给他,说:“昨天阿晾花了很长时间,我估计你们都可以直接当照片用了。他很少这么关心什么案子。”

杨平飞受宠若惊,心里又觉得有些怪异,手中打开了那份袋子。旁辉说:“我先走了啊,还得去买菜呢。”

小李好奇地看着旁辉走出去,靠在杨平飞的桌子旁边等他打开袋子。“这是王队让找的画师给画的?”杨平飞把里面一叠好几张纸抽出来,小李挑着眉毛去看了一眼,顿时和旁辉一起愣住了。

王国从一侧走来,看了两人一眼,一把拿过那几张画纸,说:“还小看人家吧,啊?”

王国翻看着,心里也有点儿吃惊。沈晾的画工很厉害,他之前是知道的,但是他没想到沈晾对这件案子这么重视。他手里的画,有正面有侧面有局部,几乎张张都像是照片印出来的,仿佛沈晾和这个人非常熟悉,见过无数次似的。

杨平飞心里也是不断翻腾。他总算是知道王国执意要他去找沈晾画人像的原因了。当时在场没有一个侧写师,而沈晾则是除了他们之外唯一一个“看清”了那个凶手的人。

旁辉收拾好洗完的碗筷,悄悄走进沈晾的房间。沈晾正在电脑上查什么。旁辉的脚步很轻,而他的视力也很好。他看了一眼屏幕,然后说道:“怎么今天不写日记了?”

沈晾的手颤抖了一下,关了网页,冷着脸怒气冲冲地侧过脸来说:“别随便进我房间。”

旁辉笑了笑,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他走近沈晾,捏了捏他的肩膀:“飞呢,从小是我看着长大的,跟我一样进了部队,本来我以为我们也见不到面了,没想到到头来最后进的是同一个部门。他调到我们这片了,我无论如何得帮他些,以后警局那边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和他要碰面的次数也不会少的。”

“你跟我说这干嘛?”沈晾翻了个白眼,压根儿不想听旁辉的话。旁辉轻轻重重地捏他的肩膀,按摩他之前受伤的肩部,“飞是个好孩子,你比他大两岁,不要跟一小孩子杠着嘛。上头知道我和他关系不浅,能把他派这儿来,这是个好消息。”

沈晾看了他一眼说:“这算什么好消息?”

“上头放松对你的监视了呗。这是在对我们示好呢。”旁辉又捏了捏沈晾的脖子,带着茧子的手指在沈晾单薄的后背脖颈上来回按压摸索。沈晾有些享受地闭上眼睛,说:“你也没比我大多少,还从小看着他长大。”他冷冷地嗤笑了一声。旁辉不以为意,说道:“我一直是当大哥的嘛。现在还在一直照顾‘弟弟’。”

沈晾觉得自己被莫名其妙降了一级,有些不愉快地张开了双眼,旁辉连忙改口说:“我欠你人情,欠你人情。”

旁辉按了一阵子,说道:“你找那桩涉毒案干什么?能放在网上的消息都已经过滤过了。要有什么信息,也不完全。”旁辉感到沈晾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沈晾带着怒气说:“和你无关。”旁辉叹了口气,说:“话不是这么说的嘛,我们好歹待一起这么好几年了,你想什么我多半能猜得到。吴不生当年被证实和这桩案子无关,案子是经过王队的。王队上岗在你之前,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是吴不生有一根毛是跟这事儿有关,他都不会放过。你现在在这儿瞎捣鼓,也捣鼓不出什么来呀。”

旁辉看沈晾一句话都不说,就知道他在生气,旁辉只好更加卖力地按摩他的脖子和肩膀,让长时间在桌子边上不晓得动弹一下的沈晾舒缓一下肌肉。旁辉从上方看着沈晾闭着的双眼和双眉之间皱起的川字。沈晾的眉毛很浅,长得乱七八糟,方向都不太一致,和他人一样固执。旁辉按着按着,觉得沈晾大概是转过弯来了。果然,沈晾忽然开口说:“我帮王国解决这个案子,你从王国那儿帮我拿点儿资料。”

“你知道,我和王队不属于一个部门,这事儿必须通过飞。”

沈晾的嘴唇抿了抿,有些不情愿地说:“那就通过他。”

旁辉的嘴角稍稍扬了扬,手指伸进沈晾的衣领里,在他背后略往下的地方循序渐进地按了几下。沈晾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舒爽地呼了一口气。旁辉说:“我去给你倒牛奶。”

杨平飞第二天接到旁辉的电话,约出门吃午饭。杨平飞坐下之后四面看了两三遍才确认沈晾没来。“今天你不做保姆啊?”杨平飞说。

旁辉说:“说什么呢,沈晾又不是小孩儿。”

“我看是。”得知沈晾不在周围,杨平飞放松了下来,把菜单递给旁辉,“点菜点菜。”

旁辉随口叫了几个,杨平飞有些惊讶:“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辣,怎么都是清淡的?”

“阿晾不吃辣,我现在吃着吃着就习惯了嘛。”旁辉笑了笑,把菜单递还给杨平飞,“你点点儿你爱吃的。”

杨平飞古怪地看了他两眼,嘴里“啧啧”了两声,也随口叫了几个菜。

旁辉等饮料上来的功夫,对杨平飞说:“今天找你有两个事儿。第一件事,要是王队在这儿,一定得高兴。”

“什么事儿啊?”

“阿晾答应帮你们破这个案子。”

“啊?”杨平飞有点儿发愣,“他不是一向挺清高么。”

旁辉说:“这对他身体状况影响挺大的,你们能拿到他,是你们的运气。”

“不是,我说,”杨平飞有些犹豫,看了一眼旁辉压低声音说,“他现在还属于监视中,和警方合作会不会逾矩了啊?”

旁辉笑了笑,说:“他现在也算是你管的人,你说他逾矩就是逾矩,你说他没犯规就是没犯规。”

杨平飞还在犹豫,菜上来了,两人等菜上齐夹了几筷子才重新开启话题。

“那第二个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嘛,就是我想查点东西。当年王队经手的那桩跨省涉毒案,你还记得吗?我想要一份详细资料。我和王队不好直接要,你帮我借来吧。”

“这个没问题,我跟王队说说就行了。”

旁辉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夹了好几筷子菜。

“对了,王队也跟我提了个事儿。”杨平飞有些犹豫地说,“他想沈晾再帮他一个忙……也是一桩凶杀案。他希望……沈晾能来发挥发挥他的老本行。”

沈晾到达审讯室的时候,被白晃晃的灯光晃得睁不开眼。他看着玻璃对面的一个神情紧张形容憔悴的女人。

他曾经也坐在对面过。

在白晃晃的灯光下,对面是一个面色冷漠而微露紧张的警察。他的手上带着手铐,仅被允许回答问题以内的话。他的左侧站一个警察,带枪,枪在手里。只要他说出一句“意料之外”的话,就可能被当场击毙。

“姓名?”

“沈晾。”

“年龄?”

“十八岁。”

“家庭情况?”

“父、母、妹妹……”

“你涉嫌参与多起谋杀案,分别是……”

白晃晃的灯光。挪动嘴唇的审问官。

“我不知道。”“我没有杀人。”“不是我干的。”……都不是正确答案。

“你有任何不在场证明吗?”

“……没有。”

没有。

“我没有证据证明我没有杀人。”这才是真正的正确答案。所有人都认为正确的答案。哪怕当场所有人都相信他那不自然的能力而配备了以防万一的武器装备,也不相信他没有杀人。他只能保持沉默。

“王礼零,31岁,她妹妹死的当天,她也在别墅里,作为嫌疑人被带过来的。”王队站在沈晾身边,把手里的资料交给他看。“沈晾?”沈晾被蓦地惊醒,回过神来瞥了两眼,抿着嘴唇没有说话。王队看了两眼那个审讯的警察,稍稍顿了顿,接着说:

“她声称当时有强盗进入她们家,杀了她妹妹,但是我们没有在现场发现财务损失。”

杨平飞正在审问那个女人,而他的问题是沈晾准备好了写给他的。

沈晾的双眼紧紧盯着那个女人忐忑不安的脸色和青白的嘴唇。杨平飞努力超水平发挥,让自己表现得和他第一次看到的沈晾“接待客户”时一样。

审问持续了二十三分钟。王国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用他刑侦多年的技巧试图读出女人的心理活动。女人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沈晾忽然说:“三天内她会被害。”

☆、第5章chapter5

“你还好吗?”旁辉把沈晾载回家的时候,不断看他苍白的脸色。沈晾抿了抿嘴唇,调整了一下坐姿,面朝窗外,不想理会旁辉。旁辉把右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别碰我。”沈晾皱眉甩开他的手,将全身都侧向了窗边。旁辉说:“不想让我碰你,下次就坐后面。”

沈晾沉默着没有说话。

“下次我会注意让王队换个地点。”旁辉谨慎地说。

沈晾的眼珠稍稍向他挪了挪,前言不搭后语地低声说道:“后面太空旷了。”

旁辉看着几乎想要把脚缩起来的沈晾,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沈晾预测那个女人王礼零三天内会被害。这就代表着,在这三天内,旁辉要不间歇地以最高紧张状态看护沈晾。旁辉一直深刻地记得沈晾心脏病发时的状态,那一幕比他在实战训练时手刃敌人的刺激感还要强烈。旁辉不想让自己觉得沈晾对他太过重要,因此他竭力避免那一幕再次发生。

死亡是一个人能够经历的最可怕也最轻松的事。

没有人能够说出死亡究竟有多么痛苦,然而沈晾却是唯一一个能够衡量那种痛苦的人。旁辉知道,一个人骨折最多让沈晾的骨头疼上一个星期,然而一个人的死亡,却能把沈晾立刻送进医院。

沈晾没有说王礼零是怎么死的。

那之后的第二天,杨平飞告诉旁辉,王礼零被人保释了。旁辉捏着电话猛地看向了沈晾。沈晾就坐在沙发上按电视按钮,感受到旁辉的目光时,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王礼零被保释了。”

“谁?”沈晾也眯起了眼睛。被保释就意味着王礼零不再受到警方的保护,她明天死的几率更大。

“不知道,我现在去找飞。”

“我也去。”沈晾赤脚站起来,拎起了外套。旁辉看了他一眼,有些高兴也有些担忧。他说:“穿好袜子。”

旁辉和沈晾在咖啡馆里见到杨平飞的时候,他正打开笔记本电脑。见到旁辉时,他抱怨了一句:“辉哥你要见面直接局里见不就行了,非得……啊,沈、沈先生啊……”

“叫我沈晾。”沈晾冷冰冰的脸让杨平飞实在客套不起来。旁辉说:“阿晾不方便去警局,能不去尽量不去。你们查到什么东西了?”

“我们调查了别墅周围路段的监控,发现了一辆车,在那个时段途径别墅区的车都挺高档的,但是这辆……看上去吧……不像是进出那种别墅区的车。”

“什么车?车主是谁?”旁辉问。

“是辆二手车,车主还在查,小李说一会儿给我。”杨平飞调出了那辆车的监控照片,转给两人看。那确实不像是一辆好车,市场价两三万,又不知道转了几手。然而沈晾没有看监控,只是问:“调查过王礼零的家人没有?”

“家人?调查过了,”杨平飞有些疑惑,“她和她妹妹两个人住在那个别墅里,父母已离异十多年,母亲在外省,父亲是自由职业者,目前也在本省工作。”

“给我看他们的照片。”

杨平飞还不是很适应沈晾这样的命令语气,他皱起眉,有些赌气地说:“你那天到底看到什么了?怎么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你没有告诉我们你的情报,作为等价交换,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所有情报?这是警方的案子,你插手得有点多啊。”

旁辉一直在示意杨平飞注意他的语气,然而杨平飞无视了旁辉,只是看着沈晾越来越紧皱得眉头内心暗自爽快。

沈晾没有如旁辉所想那样爆发。他令人意外地坐到杨平飞对面,拉近了椅子,那双因为他消瘦的脸颊而显得异常大的双眼紧紧盯着杨平飞,看得杨平飞毛骨悚然。沈晾低沉地说:“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我所看到的,都是受害者的视角,所经历的,都是受害者的遭遇。我恨所有的犯人。他杀了王礼零,就是杀了我——”

杨平飞被沈晾的话惊得动弹不得。旁辉按住沈晾的肩膀,试图轻松气氛,然而很不管用。杨平飞咳嗽了两声,最终默默地打开几张照片,把屏幕转给了沈晾看。沈晾的双眼在看到其中一张照片的时候,猛地睁大了一下。“这个人是谁?”

“谁?”旁辉连忙挪到沈晾身边。杨平飞看了一眼,说:“王礼零她爸。”

“是……”沈晾正要说什么,杨平飞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却响了。他连忙按了通话键:“喂小李啊……啊?查到了啊……谁……什么?她爸的车?”

杨平飞难以置信地放下电话,看向了沈晾。沈晾低沉地说:“是这个男人……杀了王礼零。”

旁辉将沈晾带回家之前,杨平飞就冲了出去。王礼零在交代她妹妹被杀害的过程时,没有坦白一切,以至于警方险些漏掉了这个人。旁辉一直想要问沈晾,王礼零究竟是怎么死的,然而沈晾在审问王礼零的当晚并没有记任何记录,也没有写笔记。

旁辉在路上用车载电话给王国打了通电话。

“事情有点麻烦。本来前一桩案子就已经让我们挺头痛的了……王礼零是被她大伯保释出去的,大伯王燕穹,本市工作。记录挺良好的,麻烦的是她爸王燕国。她爸在外省进过几趟局子,进过戒毒所,王礼零说他是个自由职业者,我看就是个无业游民。她妈情况不错,离婚之后留给这俩姐妹那幢房子。我们查了监控记录,那辆车在本月的三号、十三号分别进出过别墅区。就是这个月二十号,王礼艺被杀害。我们之前没想到是她身边的人作案,现在已经派人去追了。难怪王礼零之前说得吞吞吐吐的,要真是她爸干的,换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确定是她爸了?”

“本来她爸只能被列为怀疑对象,不过阿飞刚跟我说了沈晾的话,那就八九不离十了。”王国的声音通过车载电话传出来。旁辉看到沈晾的手握成了拳头,放在大腿上。

“我刚刚联系了王礼零他妈,她还没听说自己一个女儿死了……作孽啊。哎,电话来了,先挂了啊。”

旁辉掐断了通话,眼神余光瞥着沈晾。沈晾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旁辉在一个红灯前停了下来,仔细观察他的脸色。接着他一把抓住沈晾的拳头,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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